揭穿“祖传中药”的骗局

　　湖北省宜昌市西陵区检察院党组成员、副检察长 王兵

　　一服号称颇有奇效的高价祖传中药,却是廉价压片糖果;一次看似正常的寻医问诊,却牵涉到几万名上当受骗的老年人,这就是我们办理的一起养老领域特大电信网络诈骗案。

　　2018年起,这个200余人的犯罪团伙通过网络问诊、夸大病情,打着祖传神药的幌子高价售卖廉价压片糖果,全国各地共有3.8万名中老年人上当受骗,涉案金额近6000万元。

　　我们审查发现,该团伙的犯罪事实错综复杂,人员组织分工明确,有的负责联系厂商,有的负责仓库、物流,人数最多的是底层话务员,他们按照统一话术向中老年人兜售“祖传中药”。在这些被害人中,6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83%。想到逝去的一分一秒里,还有老年人正在被掏空养老钱,我们就此展开了一场与时间的赛跑。

　　2020年10月,获得案件线索后,我们将提前介入的时机前置到抓捕收网环节,引导公安机关将侦查重点迅速聚焦到“三个流水”,即资金流、电信流、货物流。这期间,侦查人员假扮快递员、外卖员和水电工,对武汉、天门所有可疑小区逐个摸排,最终在半个月内成功揪出该团伙的2个分公司和23个窝点,将现场的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。

　　2022年4月,首批到案的嫌疑人就有164人,此外,我们还收到公安机关移送的204本卷宗、110张数据光盘,以及20箱账本、物流单等纸质材料。这么多嫌疑人、这么多证据,怎样才能高质效办好这个案件?

　　我们联合公安、法院召开5次联席会议,将所有犯罪嫌疑人分为老板—经理—组长—话务员4个层级,按照罪错程度由重到轻分类,分批处理、逐步消化。针对大量重合性证据,以表格化的方式使证据目录共用,减少举证负担。

　　为了尽快挽回老年人的损失,在督促公安机关对涉案财物扣押、冻结实行全覆盖的同时,我们还创设《退缴违法所得告知书》,耐心细致地对嫌疑人释法说理,依法将退缴违法所得作为认罪认罚从宽的重要考量因素。我们还把量刑计算公式公布出来,由嫌疑人自己计算核实、对号入座,主动认罪认罚。

　　其后,我们对其中的107人分批提起公诉。经审理,这107人均被判处无期徒刑至十个月有期徒刑不等。

　　一步踏错,就深陷泥潭。在审查中我们发现,这个团伙里,很多年轻人被招聘广告吸引进来,作为话务员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。他们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,有的是找不到工作的打工者。加入这个公司不到三天,他们的诈骗金额就达到了犯罪标准,我们应当依法追诉。

　　可人生的航线一旦偏离,就没有归途了吗?

　　不,拉一把就有希望。考虑到他们的犯罪情节轻微、主观恶性不大,我们以教育、挽救为主,依法从轻、从宽,对另外57人作出相对不起诉处理,并建议公安机关作出行政处罚。

　　守护老年人的今天,就是守护我们的明天。办案并没有结束,2023年6月,我们打造了专项打击涉众型经济犯罪的“砺剑”品牌,构建大数据预警模型,督促金融、电信等部门健全诈骗信息拦截和个人信息保护机制。同时,线上和线下的普法宣传覆盖全市乃至全省,以该案为原型的微电影《归途》发布后,我们送电影进社区,邀请居民朋友共话反诈,多一人观影,就可能少一人受骗。

　　我们的目标很宏伟,也很朴素,归根到底就是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。我们相信,多美的风景,都不及回家的路;再远的归途,都有检察机关爱的守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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